谢知方将长剑横在她脖上,声音森冷如冰:“再敢胡说八,断的便不止你的发了。”
“。”
“哟,这是小少爷吧?好面的模样!”媒婆笑得像朵重菊花,刚夸了两句,便听谢知方满面阴鸷地吐一个字——
申捕快烈如火,听不得几句撺掇,也不许奸夫淫妇穿衣裳,扭着两个赤条条的人儿捆到骡上,一边吊着一个,公然游街示众。
明知季温瑜此举是为了迫他们就范,谢知方还是被恶心得够呛。
她招手唤护卫们来:“还不快把这嚼的老淫妇叉去!”
第九十六回世炎凉人薄如纸,雪上霜父心狠似狼(2800字)
他没理由久留,只好请了郎中给她把脉,巴巴儿地在门等着郎中请完平安脉,给个康健的诊断,犹嫌不够,又胡搅蛮缠着让郎中开了个安神静心的方,嘱咐枇杷方煎药,小心伺候。
她愣了愣,意识抬手摸向的发髻,觉上面光秃秃的,回瞧见四分五裂的大红花和满地断发,吓得大叫声。
还没等护卫们动手,媒婆便觉得脑后一凉。
媒婆唬得魂飞魄散,捂着脑袋往外跑,门房里那十几位媒婆见势不妙,一哄而散。
谢夫人扶着额坐在上席,跟前站着个媒婆。
谢夫人有些不耐烦,于教养又不好直接赶人,便无打采地问:“你家老爷今年贵庚?”
事有反常即为妖,谢知方一听便知这十有八九又是季温瑜搞的鬼,脸立时摞来,抬脚快步往正厅走。
谢夫人挥挥手打断她,端起茶盏,对丫鬟:“送客。”
那媒婆簪大红花,鼻黑痦,将主家夸得天花乱坠:“我们这位刘老爷,那叫一个家累千金,富比陶卫,良田千顷,米烂成仓,长得也是一表人才,天庭饱满,地阁方圆……”
媒婆回过,瞧见个面容俊俏的小公,像是从金童玉女画里跑来似的,说不的致。
媒婆的脸青一阵白一阵,了袖里沉甸甸的银。
早上的馄饨只用了两个便停银箸,神恹恹的,推说乏困,不肯与他多说话。
她风里来雨里去,跑断双说成一桩婚事,最多只能赚四五两银,昨晚那位公好生阔绰,一手就是二十两,名让她替素有“克妻”之名的刘老爷说亲,求娶谢太傅家的嫡长女。
他紧皱眉,将缰绳递给迎上来的小厮,问:“这些人是甚么的?”
谢知方满心担忧地来到家门,瞧见十来个穿红绿的媒婆坐在门房里闲磕牙。
“夫人说笑了,自然是有的,刘老爷先后娶过两房正妻,四位妾,正妻没福分,过不多久便得病死了,小妾倒是还在,现而今诞三男两女,儿女双全,真真是好有运的一个人儿。”媒婆笑嘻嘻。
她往地上啐了一痰,骂:“我呸!真当你们家大小是甚么香饽饽不成?被一窝山贼败坏了的女人,比千人骑万人跨的窑儿不了多少,往后能不能生孩都两说!老提起来都觉得臊得慌,难为刘老爷不嫌弃,家里有钱有粮,又有现成的半大孩,大小嫁过去之后,终有靠不说,百年之后也有人供奉,你们有甚么可挑拣的?”
人为财死,鸟为亡,看在银的份上,她着上门,瞧见谢夫人文雅知礼,唯一的嫡年纪尚小,想着谢太傅一介文官,必是最要面的,胆便越来越大,舍脸往地上一坐,扯嗓门嚎丧:“打人休打脸,骂人休揭短!老好心好意上门提亲,你们不说客客气气地招待着,反而一言不合将我打发去,真真是好没规矩没教养的人家!”
这云片糕质地细,即化,她或许能多用些。
谢夫人的脸蓦然难看起来,忍着将对方打去的冲动,问:“之前可有婚娶?家中可有嗣?”
小厮知他的脾气,战战兢兢地回:“是、是来向大小提亲的。”
她当时被唬了一,犹犹豫豫地说这桩亲事太不般,没的找不自在,对方却说本就没指望能谈成,又暗示她把场面闹得难看一些,狠狠一谢家的面。
谢知方冷漠地看着前的闹剧,顺路拐了趟东街,买了一包薄如蝉翼的云片糕、两方腾腾的豌豆黄,抄近路回家。
谢夫人气得浑颤抖,那媒婆犹嫌不够,还要再说,忽然听见后传来阴恻恻的一声冷笑。
“和夫人您差不多岁数。”媒婆说得唾沫横飞,这会儿有些渴,端起茶盏“咕咚咕咚”喝了个净,着大红的帕嘴角,“今年三十有二,正是年富力的年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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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时之间,看闹的人熙来攘往,将整条街挤得不通,往奸夫淫妇上砸鸡、菜叶者不计其数,实为百年难遇之盛事。
听都没听过的一个乡绅地主,年纪恁大,有妾有,竟然有胆求娶谢知真续弦!
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,回看向谢夫人:“府上也是鼎鼎有名的官宦人家,家风怎会如此不堪?伸手不打笑脸人,老我走街串巷多少年,从未见过这等无礼……”
谢夫人教她气得一气险些没上来,也顾不得那许多,重重地拍桌骂她:“贼没廉耻的老狗骨,我们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儿,岂容你在这里满胡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