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
五条律zi赴约的时候带了台小巧的徕卡和一束淡黄se的郁金香，酒吧里放着艾灵顿公爵的《My Little Brown Book》，店nei没剩xia几张空席，满是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围坐谈笑，有几双yan睛跟在了她shen后，静悄悄地，一直到她和吧台旁的逸zi四目相对。逸zi正坐在靠近舞台一侧的位置，穿着一件黑se的短款pi夹克，短发齐齐梳到了后面，发尾在靠近肩膀的bu位轻巧的翘起，不知dao是发胶还是什么，让她的tou发在灯光的照she1xia闪着细细的亮dian。看见律zi走jin来，她伸长了手臂在半空中挥舞，手臂上dai着的一串串金属饰品发chu炫目的光，挥动时还有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轻响。
“祝演chu顺利。”她把花送给逸zi。
“谢谢，”逸ziyan睛放在了她手里的相机上，招呼酒保帮她dian了杯平时喝的鸡尾酒，等她脱xia外套坐好才开kou，“你还带了相机过来。”
律zi举起相机，认真地说：“我还没见过舞台上的你。”
“请给我漂亮的特写。”
“不过不要太信任我的技术，我是个摄影新人。”她han蓄地diantou。
“但我信任你。”逸zi煞有介事地举起手示意她不要这么说，“而且你看之前我们拍的照片，我已经拿来印成明信片送人了。说真的，你应该找我收dian费用。”新年时候两个人在志摩半岛拍了些照片，她不airu镜，大bu分都是逸zi的单人特写和风景照，这些照片已经chu现在了逸zi的社交平台上，而且最近看起来还ting受huan迎。
“别开玩笑了。”律zi连忙摆手，“我到现在还没完全明白相机要怎么用，只是an照杂志和cao2作手册上说的随手拍来看。”
“我没有开玩笑，律zi，你喜huan摄影对吧？”
五条律zi这时明显愣了一xia，随后语气犹豫地说：“应该……说不上喜huan。”
“你拍得很好，”逸zi举起手机里留xia的一张照片，那是志摩半岛的落日，英虞湾仰躺在如火一般的夕阳xia，海面浮着金粼粼的光影，伏黑惠趴在落地窗上留xia了一个背着光的模糊剪影，“当然，惠也很可ai。”大概在喝够了两瓶威士忌的时候，五条律zi把伏黑惠介绍给了逸zi――用一种心照不宣的方式，tiao过了中间很多不问不说的细节。逸zi的见面礼是一只kou琴，因为最近伏黑惠很喜huan数码宝贝的石田大和，而她没办法给他nong来一只加布兽，于是退而求其次选了kou琴。
“我很难相信你不喜huan摄影，尤其是看见你拿着相机时候的，你看起来很gao兴。”
律zi忍不住笑，yan睛看着不知dao是在看照片里的伏黑惠还是那颗烧红了半片海的太阳，有些chu神――她没喝多少酒，脑袋却开始飘忽，坐在灯火通明的酒吧里，在懒洋洋的低音单簧guan独奏中陶醉不已，她问逸zi，“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喜huan？我很难分清楚这种事qing，因为很多时候好像都chu1于一种怎样也可以的状态，可以zuo可以不zuo，所有事qing都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。”
“如果‘可以zuo也可以不zuo’的时候选择去这么zuo，那不就是喜huan吗？”逸zi托着xia巴仔细想了想，“这可是经过考虑之后zuochu的选择。”
“我总觉得喜huan应该是更qiang烈的qing绪。”
“我想起大学的时候，说实话，当时的专业我并不喜huan，主修的课程每一节课都很煎熬，又一个人生活在陌生环境，连个发xie的渠dao都没有。当时qing绪长期chu1于一种对抗状态，我亢奋，愤怒，焦虑，像条蛇活生生地把自己的shenti缠紧打成死结，直到窒息。那会儿我总是有种不甘心，对什么都gan到不满，包括我自己，”逸zichu国学的专业并不是她自己选的，留学开始也并不是她自己的决定，只是一切都在不恰当的qing况xia发生在恰好的时间里，最终得到了相对好的结局，“因为极端的qing绪伴随着我大半个学习生涯，于是在我开始遇见喜huan的事qing时，我很平静――”
“――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，生活并不是总能够顺心如意，你没办法控制发生的一切。当时我尝试过zuo一些微小的反抗，比如不吃东西，比如剪掉自己tou发，试图证明生活还在自己的控制中――当然都没有用，这不是什么好办法。”
逸zi说到这时，五条律zi的脸se有些僵ying，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伸jin了shenti血肉模糊的创kou中，轻微地搅动。
“我控制不了生活脱离自己能够接受的轨dao，但是我能控制自己去追求喜huan的事qing，这是不一样的，尤其是在痛苦里挣扎的时候，奋力游过去的时候就像是抓着救生圈一样。”逸zi静静地看着五条律zi因为失神而垂xia去的脸，她总这么心事重重，说chukou的远不如心里藏着的多，“你说可以zuo，也可以不zuo，所有事qing都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。但真的和平时是一样的吗？在ti验过自己不得不zuo些什么事之后，我想你应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