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已经快抬不起来，但他还是努力站稳，推开破朽的殿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准备，可看见周瑜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将门板碎。人尚还纤细的赤被层层红绸挂在榻上，满都是不堪目的淫，被摆成只供的玩。仔细看去，白间还挂着没有涸的白浊，也许就自方才倒在他脚的某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解开那些红绸，用已经破损染血的披风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严严实实裹好，才迈过一地的尸和废墟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周瑜跟随周晖京并非一时兴起，时节早已不安稳，无论在何都称不上安全。但他们没想到董卓来的那么快，被鲁地从车中拽来时周瑜已经尽力保持了冷静，可看到被西凉军士像扔破布一般扔在董卓脚的兄长时，恨意和颤抖都再掩盖不住。但他什么都不了，只能看着兄长拼命上前试图拦住将他带走的人，看着族人一个个倒地，血深深浸泥中，然后被人包装得如同礼一般，送到董相国榻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后的记忆好像都被血覆面，像是心中承受不住于是便行掩去所有记忆，直到他被孙策从已烧成一片废墟的殿中抱，任凭孙策将他牢牢圈在怀中，跟他说抱歉来得太晚，前的血才好似随着泪一同埋了最深的心底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家被灭门没有任何表面的理由，但却有着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罪状。就在车队被截、他被掳的同时，几乎照亮玄夜的大火在周家老宅燃起。这场走没有任何征兆，城中死一般寂静，只有燃烧的噼啪声响了整夜，连天的火燃至天明时分才被大雨浇熄，废墟里不留一丝痕迹，也没留任何一个人。周瑜醒来时他们已离去千里，他没能听闻朝中任何消息。直至数月后，他才见到那一纸轻飘飘的结语和假惺惺的几滴泪：被寻仇、有反心、帝王宽宏大量允其留尸葬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京的族人大多被当街戮尸，家中一把大火几乎连人形都没留来。逃至新都的相国此时唯余暴怒，若不是朝中轮番上疏，连一向懦弱的小皇帝都开了，只怕连这假惺惺的几滴泪都不会有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后数年，直至改朝换代、江山易主，周瑜便一直随着孙策在军中，甚至到孙策被立为太，他也早是心照不宣的太妃，他们再没分开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愿接受孙权，从来不是为了守贞尽节之类，不过是他总觉得孙权不应该这样，甚至孙权有时甚至会唤醒他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，而偏偏孙策于他，又是那不堪回首中唯一的光亮，他们得太久，又牵绊太深，要他如何能放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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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！”周瑜几乎是哭喊着从梦中醒过来，然而甫一睁，就撞孙策充满担忧与心疼的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孙策见他惊惧的神，收紧手臂将他更紧地圈怀里，安抚地吻上他额：“噩梦了？没关系，我在这呢……义兄在这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哄了半晌，周瑜中的恐惧和痛苦才被一化去，又慢慢安稳来，窝他怀里阖上眸。

        周瑜刚被孙策从那个堪称吃人的中抱来之时，夜夜都睡不安稳，一夜间总要惊醒许多回，大多数时候是哭着醒来，于是孙策几乎是日日拥着他睡，将量本就不如他的人儿牢牢圈在怀中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足够安心，睡得安稳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