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敢说擅长,只是起来顺手些。”他和蔼,“你可仔细想想今后的打算。我们可以先走第一步,本月旬的分堂考试,我会向祭酒和司业提议,往年都是分五个堂,今年或可六个一起分了。至于题得自然要难些,你答得类萃,才能率堂。若能来,我就将你调到我斋里,日后举荐也方便。”
薛湛摇了摇,“是你很好,我只是惜才。有消息了我会派人知会你,这段日好生准备,有什么疑问,尽早问我。”
江蓠立刻接:“我知,先生最多只送,绝对不收。”
明明是只见过三面的人,她对着他,态度莫名地放松,就像在和认识多年的好友聊天,“我还没想好。不过如果能中士,路就多了,可以编书修史,也可以开个私塾,教女学生读书,总之能自己赚银,无论什么都心满意足。”
她才说了个“好”,肚就嘹亮地叫了一声。
“先生真好。”她抱着温的手炉望着他,嗓音有些哽咽,“我从前虽未见过先生,但我知先生一定就是这样的人。”
江蓠惊讶:“先生这等份,也要送礼吗?”
“先帝看重教化,我奉他的命,编纂历朝科举文教的史书,赐名叫《桂鉴》。”
江蓠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提到当官,还顺着她的思路提到学官,心一,激之无以言表,思考后郑重:
想先通过分堂考试率堂,然后再打算。我知在先生里,考试不算什么,可它对我很重要。先生能否帮我?”
江蓠还想解释,他却:“寻常男的选择,对女来说难如登天,我有个妹妹,所以明白。我观你的策问、判词,只有练习过成百上千次,才能到这样炉火纯青的地步,我不知你家里的景况,但必定不是一般人家的闺秀。大燕立国两百年,没有女参加科举,你要上考场,就要承担被问罪的后果。”
她家那只狗也会叼着拜礼到跑,但从来不收属官员的冰敬炭敬,所以成婚之前抠得要命,守着俸禄不花钱。
“可有想过当历事生?国监有一小半学生,是不上科场而去衙门观政的,满一段时日,就封官外放,其中有不少学官,负责各地科考。”
“啊,那正好是先生擅长的!我看过先生闱的答卷,策问里就写了教化育人,写得真真极好!”她由衷地称赞。
江蓠:“我恰恰是倒过来。我考试,只是为了证明读书人的份。”
短暂的静默过后,薛湛轻声问:“读书人考试,是为了官,你是为了什么?”
“《大燕律》中用的词是‘各地举’、‘国监生’,没有写明男女。国监也没说让女来读书,薛先生,您当时是怎么将郡主送来的?”江蓠饶有兴趣地问。
窗扑通一响,檐角的雪块被风刮着砸来,茶杯里的漾起涟漪。
薛湛笑了声,“岘玉,当先生教课也是要卯的,要是迟到,就得扣月俸,迟到三次,年底的考就过不了。我国监起初是助教,三年迟了两次,还是祭酒看在我编书的份上,才没阻了我升博士。”
这十年来,大燕换了四任皇帝,朝局不稳,频开恩科就是为了让各地举庙堂,替换被撤了职或丢了命的旧官员,启用历事制也是有意于此。
薛湛啜着茶,垂眸掩住中笑意,“不说这个了。岘玉,你若有机会上科场,想过考完要什么吗?”
薛湛不语。
薛湛了眉心,“实在抱歉,过了用
江蓠心想,她不是有机会上科场,她是已经上过四十多次了,每次考完都在想能分到多少酬劳。
江蓠简直无以为报,她真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容易。
“先生好意,只是我早上起不来,不想卯。”
“你莫要把我想得神通广大,在京城中,除了陛,只要和官字沾边,就免不了人往来。”
薛湛有些佩服她,如实:“自然也是因为国监的条例中没有写明男女,写的是‘三品以上京官侄孙辈受荫肄业’。 白虽贵为郡主,但来此读书,不是世间常理,便是我也不能给她一张监照。为了将她送来,我同祭酒送了些礼,还答应在此授业满五年。”
江蓠捂着嘴,“那就只有编书不用卯了?早听说先生在编书,是什么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