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土司治种田度日,每年缴纳人丁税,也有那等心怀仇怨的贵族、死士浪在外,没有籍,杀人放火无恶不作,还会些邪门的巫蛊之术,让当地官兵十分疼。
楚青崖活捉这些人的目的,一是要从他们嘴里撬桂堂使用的易容术,二是要清他们的领是否与齐王有关。
一共六个,这些日死了一个,自杀了一个,疯了一个,还剩三个能用。
狱里幽暗阴湿,玄英举着灯盏,在前方照路。楚青崖负手从一间间监牢前经过,目光淡淡扫过刑上架着的人,绯袍如鲜血漫过石阶。
在地牢的,他脱官服和乌纱,伸手接过油灯。
“都在面了?”
“是。”
“能说话?”
“能。”
待那影陷漆黑的深,玄英不由呼气。
大人亲自动刑,历来都是不让人看的。
他等在上面,屏息凝神,可面什么声响都没有,寂静得可怕。
牢里的东西他见过,即使是上过战场的老兵看了也骨悚然,他把那几人带去绑在铜上,就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。
黑暗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,玄英知那是什么,发麻。
过了一会儿,隐约有人气,沙哑的呓语像蛇爬过沙,没多久又归于沉寂。
时间逝得无比缓慢,没有人尖叫嘶喊。约莫到了亥时,钩月升到中天,惨白的月光从天窗来,照亮了牢,玄英探往看,墨般的黑雾里似有几个人形的东西在扭动,潭噗通噗通地闷响,重的血腥气飘上来。
他还想再看,就在此时,前突然冒个血淋淋的脑袋,他意识“唰”地佩刀。
“……大人!”
待看清了,他才惊呼着收刀。
楚青崖的脸上溅满了血,一双眸如野兽般发着幽幽荧光,神落在长刀上,连刃都似结了层霜。他从阎罗殿踏着石阶走上来,上的中衣已经成了血衣,几乎看不原本的白,每走一步,靴里就溢暗红的血污。
“大人可受伤了?”玄英紧张地问。
这时他才轻咳一声,闭了闭,再睁开时,已恢复了平日的神,略带疲倦。
“无事,叫人去收尸罢,疯了的那个放去,暗中盯着。再打桶来。”
楚青崖脱被血浸透的衣衫,在玄英去打的同时,飞快地写在牢里的供。
那三个南越人经不住拷打,吐了自己族常用的几味毒药和蛊虫,但一咬定没有幕后主使,只是恨燕国灭了自己的族,所以拿百姓开刀。
江家别院里被腰斩的六个缁衣卫,乃是中了一种叫“兰陀诃”的毒药,此药鼻中,可使人的肢在瞬息间僵直,无法行动。这种毒来自南越的苏,当年宣宗就是听说该的王族祭司炼了长生药,才与南越开战,至于易容术和薜荔虫,也是苏死士世代相传的秘法。这些死士是阉人,最后一任首领叫诃士黎,灭国后销声匿迹,有人说他和木察氏王族一起死在了王的大火中。
写毕,他扔笔,久久地盯着石板上移动的月光。
牢里静如坟场,当差到夤夜,只有死人和半死不活的人陪着他。
……想快些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