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楚青崖会不会生气……
天上飘起雪花,三三两两的监生从窗前结伴经过,去饭堂果腹,私谈论着今日的午饭。早上元气大伤,江蓠再也不想去冷风了,正寻思要使唤侍卫帮忙打饭,余光瞟到书案几个小陶罐。
这一看,外不知不觉就响了两次钟鼓,她的肚叫了一声。
这是什么?
从斋房到西边的号舍有好一段路要走,江蓠喝了姜茶,舒服多了,由侍女搀扶着走在雪地里。薛白边的轻云能说会,但很有分寸,江蓠只从她嘴里套些寻常消息,分别时给了她一枚金瓜作赏钱,让她知会主明日收谢礼。
京城的监狱有三个,一个是府狱,关的是犯了法的普通百姓;一个是诏狱,关的是皇亲国戚和朝廷大员;还有一个刑狱,里满了大案的重犯,全是难啃的骨。
糕很扎实,江蓠各样都尝了些,灌了一壶茶,吃了八分饱。她伸了个懒腰,在屋散步消,忽想起书袋里还有薛白给她的月事带,是用丝绸的,还绣着致的花纹,这个得收起来。
杜蘅从卷宗里抬起,瞪大睛,“不是吧,这才第一天,大人知不得冲去国监骂街?你去告诉他,我不敢去。”
楚青崖去提审的这几个南越民,是一个月前让缁衣卫从边境抓来的。
“大人怎么还亲自审犯人,都多少年不这活儿了。”
江蓠连伴读都省了,觉得这地儿甚好,虽然陈设简陋了些,但文房四宝都有,熏炉、被褥和茶都提前搬来了。她燃起炉,迫不及待地打开昭文袋,拿来之不易的讲义,支开窗,对着天光伏案细读。
这儿什么都有,她住上半个月都成。
还是自己开心更重要。
打开墙边的大箱,里有几件披风和薄毯,她往刨,又是一顿——她准备把月事带压在最底,可那儿已经有了,还放着用匣装的草木灰和厚厚一沓草纸。
江蓠一就愣住了。
说着便去了刑狱。
……今天要不要早回去呢?
若有什么言蜚语传到清河公主耳朵里,我就说是你们瞎编的,没事儿别乱嚼。”
……这狗官还怪细心的。
他细心成这样,分明就让她没有理由回尚书府!
“大人还没回去?”一名缁衣卫风尘仆仆地来到后院,领了杯茶。
杜蘅合上文书,“定是那些南越民嘴巴紧呗。”
她俯,不小心牵动腹,龇牙咧嘴地把罐拎到桌面上。打开一看,里分类装着龙须酥、芝麻糖、江米条、山楂卷和什锦蜜饯,都是新鲜货。
侍卫着:“之前太医开的药,夫人没怎么吃,今日就不好了一阵。嘉惠郡主帮了她的忙,所以她叫我到库房里拿一柄玉如意,明儿一大早给郡主送去答谢,我顺路来知会大人一声。你是他看着长大的,说话比我用。”
小厮连忙喏喏称是。
南越灭国二十多年,所有蛮族的领都被宣宗开膛破肚祭了天,留族里十数万民众。乖顺的就
楚青崖给她安排了“格”字号舍,用作午休和温书之。这几排房屋住的是修、诚心两堂的监生,一间房住两人,但堂有几个及笄的女学生,各自带了贴侍女作伴读,典簿得罪不起,脆就让她们多交银,主仆共一间。
刹那间,江蓠前天开地阔,已经把接来几天计划好了,去听课、扫藏书楼、找先生讨论过年前的分堂考试,摩拳掌跃跃试,什么事都阻挡不了她大鹏展翅。
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,拈起一块芝麻糖放嘴里,好像也不是那么齁腻了。她一边嘎吱嘎吱地嚼,一边捧着纸看末尾的题目,思绪却总是聚不拢。
杜蘅在房整理卷宗,也不抬地答话:“大人和玄英统领去狱里提审犯人了,一时不来,让夫人别等他,回府和小先用晚饭。”
那侍卫尴尬:“夫人略有不适,说不想走动,就在国监住宿,小已回来了,劳你同大人说一声。”
杜蘅叹:“好吧好吧……明日可一定得回来!再不回来,我后天就要因为左脚先跨衙门被赶回老家了。”
他连这个都给她带过来了?
了夜,北城华灯初上,小雪新停,刑衙门陆续走值的官吏。
这些不是楚青崖在家常吃的零嘴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