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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伏见gong御我一直觉得，有一句话拿来形容夏油杰实在是很合适。

        纠结别人的恶，折磨自己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对着夏油杰说完了那个可怕的计划，就开始静静等待他的反应，同时默默在心里开始了先前给自己定xia的那个赌局。

        夏油杰是对“邪恶”非常mingan的那一类人，或许是与他的术式有关，他往往善于将世间诛恶提取、凝练chu来，将恶的bu分放大，然后将那份苦果亲自吞xia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，在面对他所奉送上来的这一盘han着剧毒的恶意时，杰，你又要如何应对呢？

        伏见gong御我必须承认，他就是故意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脑额叶研究这个计划，其实本shen很难说有什么善恶属xing，它就只是得到了一个更jing1确的实验结论。但之后怎么用这个结论，是灭绝非术师，还是改造非术师，全看使用者的心思。

        伏见gong御我当然可以zuo个好人，他完全可以告诉夏油杰，改造大脑固然并非易事，毕竟从基因层面上来讲，没有就是没有，不可能让非术师们凭空在额叶上多分化chu一个新组织。但这也并非完全没有cao2作空间，未来总是有希望的。他完全可以这样说，给夏油杰一些正面的引导，一些积极向上的影响，让他走上一条虽然疯狂、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归是没有那么反人类的dao路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伏见gong御我偏不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已决意要将这枚熟透的果实浸run到毒ye之中，让他变成足以杀死白雪公主的毒苹果，又怎么会主动给他一条挣脱的活路呢？

        不过先前也说过了，他同样为此设定了一场赌局。

        倘若有个人告诉你，假如这世界存在一个an钮，anxia去就能毁灭世界，你也许会说你一定会anxia去。但倘若这个人将这枚an钮切切实实地摆在你的面前，你真的能够anxia去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再比如，某个人问你，如果你有一百万，你会不会将这一百万全都捐赠，你也许会毫不犹豫、义薄云天地回答当然。于是对方再问你，如果你有十万块，你会不会将十万块全bu赠送chu去？你就会犹豫，会否认，因为你真的有十万块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就是假设与现实的差距。

        夏油杰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差距。他在qing绪最激烈的时候说得chu“要将所有非术师都杀光”这样的xie愤之言，但他心里是否真的zuo好了准备，是否真的xia定了决心，是否真的能够迅速抛弃过往十几年jian持如一的信念，这些完全都是未知数，甚至是可以直接否定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不能说是夏油杰的缺陷，这是所有人shen上都难以避免chu现的ruan弱xing，何况“全人类”是个太过宏大也太过严重的命题，不论是谁都要谨慎对待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当真正面临着那个抉择的时候，当那样不切实际的疯狂念tou都变得chu2手可及的时候，夏油杰反而陷ru了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觉得自己在大脑里想了很多，又觉得自己已经一片空白无法思考。他听明白了伏见gong御我的意思，正因为听明白了，才变得踌躇不前、犹豫不决。

        伏见gong御我好整以暇地站在他面前，半靠着桌zi，shenti舒展而又放松。他的面上噙着一种柔和的笑意，不达yan底，像初chun的薄雪，微风一chui就散了，只留xia玩味的、审视的观察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那张艳丽的pinang在这种时候看起来mei得格外居gao临xia、不近人qing。

        夏油杰顾不上看他的脸了，他只注视着发chu刺yan荧光的大屏幕，看着那上面一张张图像，一行行数据，张了张嘴，又yu言又止，止言又yu，最后居然louchu一个有些仓皇不定的表qing，xia意识伸手拽住了shen边唯一能够依靠的恋人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双深紫se的yan睛里褪去了沉重的愤怒与哀恸，甚至褪去了迷茫和沉寂，像是第一次走chu家门、jinru社会、而遭受了莫大挫折的孩zi一般，回tou看向家中等候的母亲，不自觉地louchu了可怜的求助的神qing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御我……”他看起来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不安，却仍然无法在这片冰冷的机械包围中获得任何一丝安全gan。

        哦，真是可怜。伏见gong御我在心中gan叹了一xia，脸上仍然维持着那种假面一般的微笑，俯shen拉近了彼此的距离，“怎么了，杰？你喜huan我为你准备的这个方案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步步紧bi1，而夏油杰步步后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……”刚发chu一个音节，夏油杰就qiang迫自己将话咽了xia去。他不知dao该如何评价，也不知dao该喜huan还是不喜huan，御我是为了他才zuo这一切的，他才是一切的源tou，始作俑者，就算御我有错，也是为了他而犯错，真正的错依然在他shen上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夏油杰闭了闭yan，握紧了恋人的双手，用力到自己的指尖都变成青白se。他握着那双修长洁白、细腻骨gan的手，像握住通往地狱的蛛丝，仿佛就算是堕ru地狱，他们两个也会紧紧相连在一起，永不分离，永不背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需要考虑考虑，御我。”他像是妥协，又像是逃避，“请你给我些时间，让我再想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闭上了yan睛，所以看不见伏见gong御我yan里那种不chu所料、尽在掌握，连同他的笑容都变得真切了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怜的孩zi，原谅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