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,他抱着她走到房,把睡着的她安稳地放到床上,盖好被,然后站起,准备离开。
梁煦奇地冷静,仿佛一个超的机械师,无动于衷地拆解人的零件,分门别类装好。
两人相拥而眠一夜,梁煦一大早醒过来,看见她倚在他怀里,长长的睫随着呼起伏,睡容恬然安宁,忍不住凑过去,吻了吻她的额。
目的地是她那间堂房。
只要他稍一离开,她就有要醒来的迹象,他索拉开被,把她抱到床里,自己在她边和衣而卧。
分尸即便对医生而言,也不是易事。
“我不怕事,也不怕死。”良久,她才轻声哽咽着说:“我就是怕......你再也不回来了。”
这样残酷而毁灭的轮回,只应由他来承担,而妹妹,他希望她能像母亲一样,挣脱罪恶的泥沼。
加大力度抱紧她,他不发一言,只是闭上睛,心痛如刀绞。
大门未关,梁煦走时,看到赵妈在门边焦急地左顾右盼,见他回来,满脸喜:“大少爷总算回来了。”
黄昏时,屋脊上落满绚丽华的霞光,太阳尚未落去,屋檐已经落满了深灰的阴影。
他疑心梁笙事,问:“怎么了?”
他向来觉得,自己是彻彻尾的邪恶之徒。
她摇摇,攥紧他的衣裳,肩背死死绷着,似乎在竭力忍受翻覆的。
窗帘拉得死死的,只能透黯淡天光,房暗沉沉的,只有尖刀银闪闪的光芒,倏地一亮、一灭,幽幽摇摇,捉摸不定。
没想到背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响,他回,看到她惊醒过来,掀开被坐在床上,双肩簌簌颤抖,泪未:“哥哥,你一直抱着我,好不好?”
他毫不迟疑地走回她的床边,揽住她的肩膀,轻抚着她的长发。她靠在他温的,里的恐惧和惶然逐渐消退,呼变得均匀平和,又昏昏睡过去。
这或许是他们家族的命运?他的曾祖父在满清牢狱中自戕而死,祖父死于革命者之刺杀,而父亲,则死在他的手上。罪与死像肮脏的雾一样在他们每个人上徘徊,于恰当的时机,夺走他们的生命。
门外秋风萧瑟,一阵一阵门窗,冷透衣裳。庞大无言的哀怆被秋风来,像寂静涌的海,不断汹涌上涨,最终淹没过他的心。
“小一大早起来,看你不在,跑到你医院去找,也没见着人。回来后就一直在屋里等你,饭也不吃,也不喝,快给人急疯了!”
,梁煦一一为她拭尽,偶尔掀起车帘看看前方凄迷的夜,亦觉前路茫茫,毫无退路。
他低,两手牢牢抱住她,安:“别怕,不会有事的。”
手臂被她枕了一夜,麻木不堪,他缓缓手,慢慢起床,见到她依然熟睡,才放心来。
善良者杀人会恐惧,就像梁笙那样,但他却能投到鲜血和仇恨的怀抱之中,任由夜蔽日,善念泯灭。
申城被封锁,本去不了乡郊荒野,只能铤而走险埋在城市一些僻静的地方。
一离开她的厢房,他的面逐渐阴沉,脸上冷冷的没有表。他走到自己房间,搜了几只趁手的刀、麻布袋和换洗衣放到手提包里,快步门叫了一辆车。
梁煦心一紧,快步走到梁笙屋前,打开门,看到她抱着猫坐在榻上,缩成小小的一团,孤独地对影而坐。她听见动静,抬看到他,鞋也不穿,急急就从榻上奔来,扑到他的怀里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依偎在他的,她喃喃:“你不知我有多害怕,怕陆家把我带走。”
再是清洗,抛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