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禁脸一变,两人之间霎时像隔了一条澌澌去的江,江上正雨,起了厚的云雾,于是看不见彼此。
暮的青空,屋闲适的谈话轻笑声一阵接续一阵传到屋外,轻悠悠地漾着。小杏优雅地攀爬到窗台上,甩着长尾,时不时咪咪叫几句,它漆黑透亮的瞳仁朝向屋,天真地疑惑着不断变幻的人类世界,真像是它打盹时会的、一个长长的沉梦呀。但它很快被地上那堆残花引去了心神,兴奋地喵呜一声,飞扑到残花堆里。
她知,像他这样的人,被组织严密监视控制着,就是死也得完完整整地把一戏给唱完。
“都快二十岁的人了,还是小孩气。”梁笙微笑着数落他,段云琦只是讷讷然不说话,走到前揭开了帘。三个人一齐走到屋,赵妈招呼他们吃茶,几个人围坐在一圈,梁笙专逮着段云琦谈笑打趣,得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恨不得钻到地底。
他低凝望着她,心知她不过又是在自欺欺人,但闻言底还是渐渐漾一笑意:“嗯。”
“上面早就安排好的,完成这次任务就去,在南京比较方便报工作。”他向她解释,她只是垂着不作声,良久才抬,泪微笑:“我明白,你一定要好好保重,常回来这边看看我。”
恰巧起了风,她回屋添件衣裳,许静庐已经从屋檐走来,替她披衣。他见她眉心微蹙,忍不住问:“你看起来有些伤心?”
梁笙默然片刻,又浅啜了一,轻轻:“那是他的心意,还是留来罢。”
没有参与这件事。”他那天没有暴自己的份,只是在背后安排刺杀的人。
段云琦正好抱着小杏从屋里来,看他们二人执手相看,意依依的模样,不禁醋意大发,气闷:“许静庐!怪不得你叫我在屋里看着猫。”
“好,等会我回去拿来给你。”
许静庐窘然,梁笙弯眉笑了笑,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,另一只手牵过段云琦的,只见段云琦顿时怒气全消,乖乖抱着猫跟在她后。
提到陆承胥,她中一丝茫然,观澜担忧地望了她一,低声:“那凤凰簪在我那里,你打算怎么置?”
快要夏了,庭院草木婆娑,花木零落,锦重重落了一地的花。梁笙在院里收拾残花,天气转,她换了一墨绿兰草纹薄纱旗袍,随着她的动作,衣裳上萧疏的兰草也跟着摇曳倾斜,像被风拂过似的。
梁笙讶然地看向他:“为什么不明天?你来回跑多麻烦。”
“好,你也保重。”他温声,心里释然多了,千言万语都汇聚到这么一句话上。
细碎的花被溅起,飘飘然飞落在地。
梁笙眉舒展开,微笑:“有甚么好伤心的,花开花落,死生聚散,都是自然之常。”她轻轻叹了气,牵住他的手,抬起一对晶澈眸仰看他:“不如怜取前人。”
旁的,亦不必再多言。
“我明天要调职到南京了。”他嘴唇微动,平静地说。
又是一番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