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死即疯。

        梁笙没料到陆承胥边竟然也有军统的人，毕竟他如此狡猾谨慎，她疑惑地问：“是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么晚过来？有甚么急事？”梁笙搁书，淡淡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已然接受了梁笙那番话，他确实完完全全堕落了。只是他好奇着，是怎样的真实让她如此畏惧？他总觉着，她看起来快乐，但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无望得多，或许和她从前的经历有关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这厢埋苦读，另一厢梁笙却被人找上门来。林琴咏拿着一些文件掩饰，暗夜中敲了敲梁宅的大门。一个老妈过来帮她开了门，她走去，只觉这老宅气氛凄清，比外稍冷些，偶尔传来几声隐隐的猫叫。她毕竟还是个大学才毕业的女孩，没到过这种地方，不禁心中称奇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妻兄梁煦，罪迹败后畏罪自杀。

他吓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许静庐意识瞥了他一，一阵心悸，只见那人嘴里着涎，两手握成爪，满脸烟容。他一一抓着泥地面，嘴里糊糊咕哝些什么，显然是犯了烟瘾又不着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日本人最近要举办一个晚宴，陆承胥也会去。”林琴咏：“您会去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先翻他母亲那家报馆的报纸，民国二十六年，从一月到十二月，简直是厚厚一沓。许静庐耐着，从一月开始，一页页翻阅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没有刮风，他却平白无故从脊梁起了一的寒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到尾又把这个报看了一遍，泛黄脆弱的纸张上，铅字甚至现了重影。有句话极为鲜明，写着：“几十年来，申城梁家，非死即疯。”大意是从晚清开始，梁家的人要么惨死要么发疯。

        许静庐绕过他，沉默地往前走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他在这个人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影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琴咏摇摇：“这种居位的人，只有少数人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终于摸索到了梁笙屋里，林琴咏看她抱着猫坐在榻上看书，一袭黑袍，纤白的脚踝，得有些鬼魅之。

        许静庐翻报纸着实翻得昏昏睡，等终于翻到十二月的报纸时，他找到了陆承堂那个案的报，说陆承堂遭其妻兄梁煦暗杀，且分尸数块。尸两月后才被发现，原因不明，疑是经济纠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或许。”梁笙沉半晌，问：“你们的人已经潜伏好了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人后一个壮的男人大声嚷着：“没钱还敢来烟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回到家，父母已经习惯了他这段时间总是神鬼没，早晚归，他们对他的教育一向包容，并不多问。许静庐一到家就开始翻以前的报纸，陆承堂是申城战争爆发的那一年，即民国二十六年死的，月份不详。

        整个城市的人都像他一样，沉浸在醉和梦中，因为真实是荒芜的，国家是残破的，德是虚无的，战争是失败的，不麻醉自己怎么活得去？

        林琴咏略了，然后：“其实申城的层也有我们的人，不过是报工作的，不是搞暗杀的。陆承胥边就有，到时候他应该会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怀里的小杏忽然轻轻咬了一她的指尖，梁笙安抚地摸了摸它的，低声：“无妨，到时候陆承胥有什么动向，我再与你联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能是三人的淫乱对他刺激太大，他忽然定决心要清楚这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