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幻想过他们相逢的场景，唯独没有这般。顾又铭欣喜笑意僵在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又铭不敢再回想起前夜，为了早日与他们团聚，他没有提前通知爹娘和荞荞，日夜不息，快加鞭，终于在十二月二十五这夜赶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好，到他脖上的鼻息得吓人，她意识已经不行，嘴里还在呢喃着讨厌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，刚刚，是他在嘴对嘴喂她喝药？

        顾又铭守了一天一夜，没敢合，降温的帕换了一条又一条，她喝不药，他就嘴对嘴喂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微白的唇，有几颗血珠冒了来，双红得可怕，好像熬了好几个大夜，白爬上了厚厚的红血丝。手上端着一个汤碗，汤碗上空冒丝丝气。

        门房看到风尘仆仆，上沾满雪花的少爷，喜得当即就要通报全府，被少爷拦了，说夜已深，一切明日再说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又铭推开房门的手激动得在抖，他动作灵的闪现屋，反手快速合上门板，将凛冽的寒风挡在门外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写，不用等。

顾又铭。

        意识回笼，原荞缓缓睁开痛发的双目，映帘的，正是衣衫褴褛，疲惫且狼狈的顾又铭。

        与他一同回来的人，被他安排在府里一空院，安置妥当过后，顾又铭不停蹄的赶回铭泽园，自启程起，激动了好几日的心，现在被他用力压制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她呢，在每个难熬的日里，是否每晚都会泪湿枕巾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又铭坐在凳上，听着诊治床上原荞边噎边嚷难受，角臊得通红，深深的愧疚几乎要淹死他，这样的状况，这几年，从来都是她一个人在熬，寻常夫妻可以互相依偎，互相给予依仗，只有她，既要持府上的事务，又要照理教养他们的女儿，还要忍受与夫君多年的分离。这样的夜晚，她又经历过多少次？又是如何咬紧压过来的呢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此刻，见到人终于悠悠醒来，他后怕的将人抱怀里，一张，便是控制不住的颤音，“醒了就好，醒了就好。荞荞，我回来了，夫君在，以后夫君都会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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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顾又铭，我…疼，我好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原荞全，烧到意识模糊，角被泪打湿，小手紧紧攥住上的被褥，蜷缩成一团，小小声的唤着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她亲说的对他的厌恶，顾又铭心脏狠狠刺痛了一，暌违三年之久的见面，没有温柔小意，顾又铭用被包好人，焦急的抱起她就去找府医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滴珠，在地面上氤氲开来，紧接着，一颗接着一颗，在地板上砸起小小的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顾又铭，为什么…你从来都不在啊，我难受死了，讨厌你…讨厌死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又铭手肘撑在膝盖上，双手撑着脸颊，心底涌上密密麻麻的心疼，让他直不起来，圈通红，担忧的望着床上的女人，不敢眨。他不知，原来他的泪竟然也有那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