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七掀帘走来,恭敬:“大人,您让小的给娘娘送过去的烟花,娘娘见了极兴,小的回来的时候,娘娘正喊人取火折呢!”
惊慌过后,隗礼的心泛上死灰一样的苍凉,也是,他一个残缺之人,有心无力,怕她什么?莫说她是要捉他,就算是要一刀杀了他,他也甘心引颈就戮,还生怕脏了她的手。
院中空无一人,她的屋里灯火已灭,安静极了。
“阿礼哥哥,你来啦!”仅着轻纱的女孩粲然一笑,天真烂漫。
可她偏不肯放过他,手指细细描摹过他的眉,停在他的唇
手指轻轻颤抖着,他揭开帘幕,猝不及防撞一双狡黠的眸里。
那样的人,怎么可能看得上隗礼呢?即使看得上,这种虚无缥缈的又能维持多久?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他着急想要发问,发现连都不听使唤了!
屋里弥漫着一种似兰非麝的香气,有些奇怪,不过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别,并未留意。
就看一,不为人知地悄悄看一,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,犹如恶的蛊惑。
夜深人静,他寥落瘦长的影,和着斑驳的树影一起,平添几许阴森。
他轻轻推门,细不可察的“吱呀”一声,门开了。
除夕之夜,举国庆,里的太监女们也松快来,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玩耍作乐,燃放烟火,整个城充满其乐的气氛。
他本能地察觉哪里不对,正要仓皇遁逃,忽然觉一,一力气都使不来,直直跌倒在床帏之中。
接着,柔至极的躯牢牢贴紧了他。
是他自私地囚禁了她,却没想好应该怎么安置她。
看他久久不答,隗礼有些疑虑:“怎么?她了什么事吗?”
一直坐到半夜,新年的钟声敲响,他才站起来,活动几僵的躯,往南塘殿去。
隗礼想了想,:“你去请几个戏班,要京城的名角,戏本也挑些时新有趣的,给她解解闷。”天长日久拘在那一隅里,确实委屈了她,他每每想起,便觉得疚。
照旧走到后门,发现守门的两个太监正在打盹儿,他皱了眉,却没有声呵斥,而是挣扎着走了院。
额猛然渗一层冷汗,她要什么?
隗礼嘴角微微向上挑,转瞬又恢复成冰冷的表,那温度好像中涟漪,短暂得令人辨不分明,他:“你去吧。”
苏锦书伸双臂,把他整个往床里面拖,她柔弱,力气自然小,使浑解数,终于把他连带脚都拉到了深。
隗礼在所的隔间枯坐,望着桌上一盆初初绽的仙神。
阿七回过神来,连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,告罪:“小的走了神,求大人饶命!娘娘近来一切皆好,只是总觉得闷,有些恹恹的,提不起神。”
他闭上了睛,化成一木。
没有人知,这条路曾被他在深夜里徘徊过多少次。
他屏住呼,走了去。
看来,应该找个时机好好谈一谈了,最好能够说动她,把她送去,再找个妥帖的良人,好好照顾呵护她。
重重叠叠的帷幔后,藏着他毕生渴求却不敢摸的野望,藏着他隐秘的喜和痛苦。
上天地,在所不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