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尘
寒冬腊月,大雪纷飞。
李翊从ma上xia来,朝冻得发僵的手呵了kou气,朝玄清观西边的小院走去。
还没走近,隐隐约约的琴声传来。
李翊眉tou一皱,加快了脚步。
“吱呀”一声,小院的门推开,琴声戛然而止。
林鹤臣抚琴本就漫不经心,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,听到声音立时站起来,笑着朝李翊迎上去。
“大雪的天气,五娘不如待在府中,何苦冒着寒风过来?手都是冰的。”他柔声握着李翊的手,其实他自己的手也nuan不到哪里去。
李翊扫了yan旁边将要熄灭的炭盆,yan神一冷。
不过是两三年时光,chushen优渥、从未为俗wucao2过心的林鹤臣蜗居在偏远dao观,竟然连好炭都用不起了。
而她,卫贵妃之女,在卫贵妃冠chong后gong时人人趋之若鹜,一朝树倒猕猴散,也看尽了世态炎凉。
“二郎,你银钱不够,直接跟我说便是,何至于委屈自己?虽然如今比不上从前,但日常用度该用的an照往常便是。”李翊说着,从袖中掏chu一包银钱,放到旁边。
说得随意,实则随着卫贵妃失势,她现在所zuo之事又chu1chu1需要银钱,说是捉襟见肘也不为过。
“好,都听五娘的。”林鹤臣也不辩驳,牵着她的手坐xia。
“二郎怎么又在抚琴?天寒地冻,哪怕是看看书也好,不需要时时把手放在外tou。”李翊责怪dao。
林鹤臣好脾气听着,应和说xia次一定注意。
实则心中如烈火烹油。
昨日林府来人上门传过话后,他一夜没有睡,枯坐在这架陪伴了近十年的琴前面,看着月光移动,又看着月光褪去,朝阳升起,新的一天到来。
“郎君,宣阳公主要和左相之zi大婚了,家主让仆给您传话,他说过的话一直作数,只要您愿意回去,依旧是他寄予厚望的二郎。”
“家主还说,您心中只有宣阳公主,但她的心中您的分量却不够,您是长安第一公zi时和你qingnong1意nong1,您在这里修dao,什么都不是了,她便另选一个对她更有用的人。”
“家主问:您什么时候才能看清?”
家仆的话言犹在耳,不知dao什么时候,他gan觉脸上冰凉一片,原来是泪liu满面了啊。
卫贵妃失chong之后,父亲为了明哲保shen选择毁约,jian决不同意他和李翊成亲,要求他另娶。
他和父亲对抗,来到玄清观修dao,一晃几年。
这几年来,两人定期相见,本以为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,难dao得到他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吗?
他不愿意相信,但理智告诉他,家仆说的是真的。
这几年来,因着境遇变化,他能gan觉到,五娘对于权势的渴望越来越深,若是婚事能带来政治上的利益,她大概率不会拒绝。
此时此刻,注视着五娘一如往昔明艳的容颜,那些问询却一个字也说不chukou。
李翊也觉察到林鹤臣qing绪的不对劲,她没有开kou,气氛愈加沉凝。
许久,久到林鹤臣gan到李翊的手慢慢回nuan,nuan意从李翊手上传递过来。
李翊说:“二郎,我打算和徐将军之zi成亲了,从前种种我们都忘了吧,从今以后,你想ru仕抑或想继续在此修dao,都随你。若是继续在此修dao,我会定期叫人过来看你。”
声调平静,显然是深思熟虑之后作chu的选择。
林鹤臣的手剧烈颤抖起来。
李翊面上qing绪不显,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