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弟二人一时都沉默来，气氛凝滞。良久，左昭恒方才轻叹：“长留苦寒，修炼之事不可急于一时，你何苦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一个善法术，一个善剑术。刚开始还勉能算作平分秋，奈何左耀卿修为差得太多，很快便被至崖边节节败退。

        心丛生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或许对他有些忽视，可但凡是他想要的东西、想的事，兄长从未吝啬相助过。兄长待他之，始终如一，原是他心狭隘会错了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日再临，却没给左耀卿所居之带来半分意。如果不是记挂着心的那一抹嫣红，他觉得自己就算在这里待上数千年，也无甚可虑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见左耀卿，他便领他去了峰的练剑台，说要试试他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怨恨？左耀卿摇了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今是你们的天了，耀卿，且领着师兄弟们去罢。”、

        左昭恒不多言，负手而立：“此次宗门大会，我恐怕去不成了。近日域动作不断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，正气盟正忙着召集人手，不久便要与其开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闻言，左昭恒掷了笔，眸光淡漠地望着他：“你这是去意已决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初夏很快就过了，又是一年秋风渐起，左昭恒竟来了长留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十八岁筑基，耀卿，你比我得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惜，他虽清楚弟弟修为的，却看不透他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门扉无风自动，左耀卿顿了顿，迈步走屋中。书房，阵阵墨香氤氲缭绕，左昭恒正立于桌前习字。

        长留山上的积雪万年不化，寒风凛冽，左耀卿就这样独自在山上过了一季秋冬。三月时，左誉曾派弟来接他山，他回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世家阴私颇多，他却不屑于那等龌龊事，就算要赢得虚名，也只肯凭自己的本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带上你的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寒芒一闪，剑锋掠过。

        三日后，左耀卿叩响了兄长的房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输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哥。”左耀卿打断他，语气定：“家中诸事繁多，纷扰不断，我只是想寻一地方静心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左耀卿轻轻应了一声，终于开：“大哥，我明日便要搬去长留山了，此番是来向你辞行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左昭恒无奈笑：“你这是对我有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左耀卿避而不答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他此生求而不得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输了，却输得心服服，甚至连心中郁结已久的不平和愤懑都在这场比试中消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从未想过与你争些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左昭恒的力控制得十分妙，这一剑只划破了左耀卿的外衫，若他存有半分杀意，对方早就穿心而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左昭恒一白衣，俊雅尘，遥望那漫天风雪，远山似的眉目间隐约染上了几分愁思：“生于世家难免不由己。我若说各有各的不易，你怕是不会相信，这样的逍遥自在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收了剑，转看向左耀卿，眸光之中尽是期许。

        左耀卿单手支剑，立在原地微微地息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左家年轻一辈的荣耀，今后便靠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自幼时起，兄弟二人便从未兵刃相见过，一个宽和温厚，一个谦恭有礼。此刻，两人却各持本命剑缠斗起来，招狠厉，分毫不让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属于他的，他不会去碰；属于他的，他也绝不会放过。可究竟什么是属于他的？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言打断，只静静立在一旁。左昭恒半晌没等到他说明来意，放缓了手中动作，抬眸望去：“有事？”

苦裹挟着他、折磨着他，诱他堕万丈深渊。

        没人能为他解惑，他只能自己找寻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