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一路，最后她说了声谢谢，看他离开时一步三回。恋恋不舍的狗。他从小就很像狗，听话，黏人，对敌凶狠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也不再耳熟，只是她太快辨认，转过时看到的面容也是如此，熟悉和陌生说不哪个占上风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净得不像父母生来的，也不像她能养来的。她唯一发过一次疯，暴过自己的真面目，其实她相信他早就察觉到了，但对着自己彻底撕破脸的找不到任何借遮掩的丑陋，他也只是轻轻拥抱了她。很轻，又很紧，不松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单向的东西是可以切割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对不起说了太多，他用行动弥补，能为她的满到少年能及的尽。不知何时起，他开始说喜你，再往后是，我你。

        被偏是弟弟的原罪，从他降生的那一刻，从她听到父母祈愿的那一刻，从她踏人间得到的第一句话是「怎么是个女孩」的那一刻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

        她或许他，但要承认这一，就仿佛承认过往的正确，承认他，就要承认他除了自己之外，与双亲的恨牵扯。这些东西太粘腻也太沉重，双向的东西是切不断的，父母不她，她可以单方面切割，但是他没办法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敢说自己不曾有一刻心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莫名从师妹那里听说，给侄请的家教和她长得好像。看了一手机里的照片，没吭声。师妹自顾自地夸，说这大学生放假了也不回家，要攒钱还父母，真孝顺。

        幸好是你，善良、温、充满的，我的弟弟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弟弟没有对父母产生过的，因为他的世界，一开始就有她在。

        读到研二，要换校区，行李袋断了一边把手，得从驿站拖到宿舍楼，熟悉的声音在背后轻声问，学，需要帮忙吗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……弟之间的，就能被切割吗。

母养育她的付。

        弟弟和父母是无法割舍的，他们对他投了，即便让她恶心，也是一种真实，生恩养恩，他得到了，就不可能割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降生时独自一人，除了父母，有什么可依赖的呢。她有多憎恨，就曾有多渴望，那是孩对于父母的，孤立无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知，但是她已经过选择了，她不走回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很难不陷去吧，黑暗中行走，连手脚链的枷锁都成了唯一相伴的依靠，细碎的响动在这个静得发疯的世界里是天堂的钟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为什么会他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但，他不止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她荒凉的半生中唯一的度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从未迎过你，但幸好是你。

        钱还清了，还剩……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他无法选择的，他这一生也永远不能对她说：我庆幸你的降生。但是，但是她可以说，幸好是你成为了我的弟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终于没忍住笑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亲手养大的弟弟，是她塑造的理想和，她用贫瘠的去幻想自己未曾得到的东西，喂给他虚假的温，却最终得到了真实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