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李白交手之前，玉略带劝阻似的声音犹在耳畔。月泉淮也记得，玉劝阻时紧扣的双手，还有从未断绝的金乌之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？”黑白相间的刘海一晃，月泉淮微一回，光芒勾勒他线条凌厉锋锐的侧脸，鲜明如画。

        月泉淮眉尖微敛，眉间阴云笼罩，片刻后又眉舒展，云消雨歇，甚至还带上几分淡淡的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月泉淮这么想着，嘴角不禁一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去唤玉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师尊安静的时候发声音，这同样是种罪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伤势痊愈，又神功大成，此躯自然不可同日而语，对力量的需求自然也非同往日。若是玉继续奉血，不知神功又会到何种地步？

        说来也怪，曾经玉奉上的金乌血效果分外持久，曾经一杯鲜血更是足够他从成都赶赴烂柯山。但奇怪的是，自从烂柯山之后，金乌血的消耗速度莫名加快，从烂柯山到长歌门不过二十几日，竟就消化殆尽。而自从他和李白交手过后，金乌血的速度也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消耗着，如今十九日过去，他已行至扬州境，接近西湖畔。如果照这个速度推断，大概最迟明日，他就又需要新鲜的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剑碎之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端木珩顿时屏息凝气，悄悄退到一边，免得打扰师尊的思考。

        月泉淮悠悠然转了，双手负于后，仰望着广袤无垠的蓝天。他晃一晃，哼一声嘲的冷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北斗死阵……”他咀嚼着这个名字，指尖轻轻摩挲着颌，良久，发一声极浅极轻的一声轻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神功大成，正需滋补，而玉如此补，他岂有放弃的可能？不论玉当时劝诫他时抱有何种心思，三足金乌这个血补，他月泉淮享用定了！

        是玉的力量减弱了？不，他获得的滋补分明依旧充沛，甚至更盛从前，这功力也被滋养得越发丰沛。如果说消耗的速度是从烂柯山才加快，那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师尊说得是。”端木珩知无法再劝，只得跟着附和。而随即，他就看见自己面前的师尊垂了垂眸，毫无征兆地沉默了去。

正是。”端木珩应，主动为师尊解惑，“家说法，南斗注生，北斗注死。因而纯阳北斗死阵向来不肯轻易世，一旦世，阵者必死无疑。据说，这阵法必须要执阵者同持阴阳，方可动用天地万之力，借天诛阵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此，那便是想劝自己不要再饮用金乌之血？

        笑意只在嘴角停留了片刻，月泉淮的眉再度沉敛来，角眉梢之间掠过一丝阴森的冷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尊。”为月泉淮鞍前后几十年，端木珩焉能不知自家师尊这是被挑逗得起了兴致。只是这些事还有疑，他就不得不说些败坏师尊兴致的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说来也有趣。虽说师尊曾经疼岑伤，如今又偏玉，但端木珩看来，两者依旧不可同日而语――岑伤乃是新月卫长侍，就算如今调离边，但仍被

        五指伸开又收拢，仿佛将什么东西彻底碾碎。月泉淮冷笑一声抬起来，单手负于后。

        阴谋诡计不过是弱者的把戏，而众生芸芸亦不过蝼蚁。待他持剑踏碎那所谓之必死的北斗死阵，蝼蚁的把戏，又能作用几何？

        月泉淮浑然不知徒儿的心思，他正垂敛了眸，专心受腹中金乌血的力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夫倒是想要看看，这北斗死阵能有几分妙过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师尊，那刀宗谢云在您邀战之前早早离宗而去，返回纯阳。可他当年宁愿另开宗派都不愿回山，如今竟已然返回旧派。可见，为了和李忘生开启这北斗死阵，他们是早有预谋。如此一来，只怕还不知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师尊，师尊还是小心为上。”端木珩望着月泉淮，字字诚恳。

        月泉淮琢磨了片刻，蓦地冷笑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就是不知，师尊这次沉默过后，倒霉的又是什么人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呵……不妨。”冷笑一声，月泉淮转过来，黑白相间的刘海在空气中飘动。他抬起手来转了转腕，“预谋，陷阱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究竟是之必死，还是那群小辈故玄虚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师尊突兀的开让端木珩微微一怔，但他很快反应过来，低称是，转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？”一声上挑的单音节勾起几分跃跃试的笑意，月泉淮单手抵住巴，那双勾人的凤眸愈发明亮，“纯阳还有此等阵法，有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