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夕刚过,正是婚礼旺季。
总归,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。
徐音站在病床前,没有动作。
小林那边接了一场婚礼的花艺设计,此刻正在店里忙得脚不沾地。
徐音定定地看着遗像神,脑海里却闪现十八岁那年,她离家前母亲狰狞发狂的面容。
“得越远越好,这辈都别让我看到你!”
嘴巴微微张开,嚅动着,有些急切,声音微不可闻。
听徐纵退有度地接待着一波波来客,彬彬有礼。
狭窄的吊唁堂里站满了人,闹哄哄地挤作一堆。
大多是徐丽霞生前的合作伙伴、亲戚朋友。
“这个家里没有你这样会喜亲哥哥的畜生!”
那时的徐丽霞吊着眉梢,怒容相向,声音尖利又刺耳。
有些微胖的、中气十足的大嗓门中年妇女,此刻正虚弱地躺在床上,瘦成了包骨。
徐音的表有些木然,近似冷漠。
在源城理母亲的后事耽搁了好几天,花店的工作不能再拖。
徐音只是看着。
灵堂前摆放的遗照是徐丽霞生前自己选的。
徐丽霞费力地睁开浑浊的双,试图看清徐音。
宾客的寒暄声把徐音从不堪的回忆中唤醒。
一场吊唁,闹开场,萧条结束。
“徐音,你给我!”
任谁看了,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。
徐音一黑衣,随哥哥徐纵站在主家位置上,手上捧着母亲的牌位。
徐纵熟练地帮床上的女人翻了个,细心调床背,在女人垫好枕。
徐纵从后走过来,轻轻揽住徐音瘦削的肩膀。
乍看之好似置事外的看客。
和殡仪馆交接好一切事宜后,徐音收拾了随带的行李,准备动去车站。
看着母亲的手最终脱力垂落。
徐音毕业后没有公司职,而是用她大学四年打工攒来的钱在市郊盘了一家店铺,主营鲜花婚仪。
随后俯在女人耳边轻声说,“妈,音音回来了。”
照片里的她面容端庄柔和,发着90年代最时兴的卷发,弯曲狭长的柳叶眉和边缘清晰的唇线,朝镜浅浅的笑意。
“你和你那个恶心的爸一样,骨里都着肮脏的血。”
徐纵遵照母亲意愿,将遗火化后葬在南山公墓。
小林已经打了几次电话来。
布满青筋的手颤颤巍巍地抬起,她想抓住徐音的衣角。
“嗯,我知。”
看着母亲的帘慢慢阖上。
葬礼办得仓促,但吊唁那天仍有不少人来送故人最后一程。
徐丽霞是他们中的老好人,泼辣能,讲义气。
“妈妈,一切如你所愿。”
徐纵送走
因为是小本生意,所以徐音尽量所有工作都亲力亲为。
平日里只雇了一个店员小林,负责帮她看店打手。
徐音沉默上前,叫,“妈。”
无一不彰显着这个女人的生命了倒计时。
凹陷的太阳,突兀的颧骨,苍白裂的嘴唇。
更没有心思凑近去探究母亲到底想对她说什么。
“徐音,你真让我恶心!”
她有话要对徐音说。
半晌,徐音轻轻的,朝母亲的遗像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,中似有光闪过。
“音音,妈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