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星渊心了然,:“我明白了,照你所说,这次和谈倒不像想象中那么棘手。”
他加重语气,:“阿渊,耶律保慎很可能是那场阴谋的幕后主使者,他是我们的仇人。”
见蒋星渊面不解,他咬咬牙,揭开沉淀在记忆深的陈旧伤疤,依稀嗅到鲜血的气味:“我记得很清楚,伏陵叔叔死的那天,那个人混在人群中。”
蒋星渊贴地安他:“阿淳哥哥,咱们心里都清楚,废皇和贞贵妃之间势同火,早晚拼个你死我活。如今,能够兵不血刃,保全咱们一家人,已经是不幸中之万幸,你不要多想。”
蒋星淳嗫嚅数,终于忍不住,恨恨地拍了拍桌,:“回来的路上,我瞧见一个跟随他的亲信,那人贼眉鼠,打扮古怪,扎着满的辫,脑后还绑着一鹰羽。”
提到一起居住过好几年的定州,兄弟俩不约而同地陷沉默。
蒋星淳被耶律保慎气得脸红脖,忍着怒火将手安顿停当。
他思虑周详,叫人送笔墨来,:“我给你写个条,你见完圣上,去找当值的小钟,让他带着你悄悄去瞧阿姝一。”
耶律保慎看他不是寻常的小白脸,态度还算客气,自一跃而,使副将带着随行的数千勇士就地安营扎寨,领着五六名膀大腰圆的汉,大摇大摆地走大兴腹地。
“耶律奇略博闻识,任贤才,有容人之雅量,耶律保慎与他截然相反,阴辣狠毒,不择手段。”提到前线战事,蒋星淳的话多了起来,分析得有条有理,令人前一亮,“他们两个人本来实力不相上,不过,耶律保慎在定州之战上栽了大跟,直到两年前在耶律奇略的支援,才勉攻破城门,算得上颜面无存……”
皇远而来,一路辛苦,快随咱家四方馆歇息吧,晚些时候,我们为您接风洗尘。”
蒋星渊笑着安抚蒋星淳:“阿姝没事,我着她的意思,把她送静心苑陪伴废皇,两个人好得蜜里调油,形影不离。阿淳哥哥,圣上不仅赦免了你的罪过,还给了你前所未有的封赏,你应该早早谢恩才是。
“这也是我忍到现在,没有跟他撕破脸的原因。”蒋星淳面忿忿,似是想到什么,颇有些咬牙切齿,“阿渊,你好心理准备,他提的条件一定极为苛刻,恶狼不从咱们上咬掉几块肉,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。”
“阿淳哥哥,你好像格外仇恨他。”蒋星渊锐地发现蒋星淳的异样,“他还有哪里得罪过你吗?”
蒋星淳只觉弟弟比小时候更加令人如沐风,神稍缓,这才想起来关心他:“阿渊,你没伤着哪儿吧?那个耶律保慎心机深沉,手段毒辣,可不是好对付的人,你和他周旋时千万小心。”
“对。”蒋星淳重重,“这几年,咱们虽然落于风,辽国也不像看上去那样占尽便宜——大兴疆域辽阔,他们的人手不够,压不过来,只能像土匪一般烧杀劫掠,抢完一个地方,再换一个地方,这样去,本不是长久之计。我打听过,耶律奇略在国是主战派,力主鲸吞大兴国土,乃至一统天,看着凶狠好斗的耶律保慎却是主和派,担心贪多嚼不烂,主张见好就收。”
片刻之后,蒋星渊适时接过蒋星淳的话:“所以,阿淳哥哥的意思是,耶律保慎打算借议和扳回一局,讨老汗王的喜,今日这一番作态,不过是虚张声势,盼着从大兴这里榨取更多利益?”
蒋星渊脸微变。
他在四方馆的客房中坐立不安地等了大半个时辰,看到蒋星渊推门而,立刻冲上去拽住他的胳膊:“阿渊,阿姝怎么样?我不在京兆的这段时日,你们没什么事吧?”
闻言,蒋星淳心稍安,想起无辜遭受诬陷的旧主,又有些羞惭,脸一阵青一阵白。
“我明白,他今日的举动,不是冲我而来,而是在给圣上威。”蒋星渊渐渐绕到正题上,自然地打探消息,“阿淳哥哥,你和他打的交比我多,应该对他更加了解。你觉得,这次和谈,他有几分诚意?”
蒋星淳沉片刻,说自己的见解:“听说辽国的汗王日渐老迈,已有退位之意,耶律保慎和大皇耶律奇略暗地里斗了好几年,谁都不肯服谁,老汗王疼得厉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