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起磋磨人的本事,谁也比不上他。
“是我……是我瞎了……”他老泪横,咙里发不似人声的嘶叫,“孽障,你欺上瞒,祸国殃民,总有一日……总有一日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代价!”
蒋星渊摇叹息,语气沉痛:“爹,我实在不忍睁睁地看着你受刑……”
煊赫一时的常侍窦迁,形容凄惨地死在这个夜晚。
蒋星渊往明德殿复命的时候,圈发红,语调哽咽,一副对爹的死难以释怀的模样。
他顿了顿,似有意似无意地扫向众人的脸:“不过,我又不敢违背圣意,你说这可如何是好?”
裆被黄的浸透,散发令人作呕的臭味。
他的颈间爆青筋,肤肉可见地变红变紫,许多细小的血迸裂,看起来惨不忍睹。
钟启祥看着爹拿起另一张崭新的宣纸,动作迟疑地覆在窦迁脸上,嘴角微微搐。
“爹在说什么?儿舍不得您,想多陪您一会儿,您怎么不领呢?”蒋星渊俯,贴着他的耳朵,语气轻快,底却透着刻骨的恨意,“儿在浣衣局了三年苦力,您派人在暗地里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,却不肯手,教儿靠自己的本事挣来;儿的娘被三王爷娶,您无动于衷,教儿忍旁人所不能忍;后来,您又教儿卖母求荣,教儿睁睁看着她嫁到西夏……爹,您对儿真可谓恩重如山啊!”
蒋星渊磕应诺,的时候,虽然神恹恹,脚步却迈得飞快。
说不定,他续上阳的时机,就要到了。
污浊的空气灌咙,窦迁在鬼门关打了个来回,撕心裂肺地大声咳嗽,唾几稠的污血。
徐元景既觉不快,又知他本就是重重义的,这般表现也算有可原,便心烦意乱地:“我看你是糊涂了,乱臣贼,死有余辜,有什么好伤怀的?你去皇陵住几个月,静静心吧。”
他捺着激动的心,装模作样地往皇陵晃了一圈,留一个与自己面貌相似的替,自密钻,带着三五心腹,一路快加鞭赶往山庄。
钟启祥告诉他,秋文元的秘法有了突破,好几个“药人”移植旁人的双之后,已经撑过半个月,行走自如,能跑能,看起来与常人无异。
跟着过来见世面的太监们早就胆战心惊地跪了一地,连都不敢抬一。
他拍拍窦迁剧烈抖颤的肩膀,对这个残忍的游戏失去兴趣:“爹走好,儿一定谨遵圣意,将您挫骨扬灰。对了,您希望把骨灰撒在哪里?我记得您说过,打算选一个山清秀的地方养老,咱们不如就遇到河撒一把,遇到山埋一撮,多挑几个好地方,总有合您心意的。”
贞贵妃不顾旁人看法,乘着翟舆追上他,在门依依惜别:“你先在皇陵休息一阵,等万岁爷消了气,本一定求他开恩,接你回来。你放心,这一次你立了大功,我父亲和几位叔伯都记在心里,待到将来论功行赏之时,绝不会亏待你。”
绷紧,脯本能地往上抬,被绳索死死勒住,只能在无边的绝望中挣扎。
直到这一刻,窦迁才看清楚蒋星渊大奸似忠的真面目,明白他心狭隘,睚眦必报,早将自己恨到了骨里。
“我这也算――”他的唇角翘起,声音柔和,“给您养老送终了。”
“这就不劳爹心了。”蒋星渊愉悦地笑声,又往窦迁脸上贴了一张宣纸,不忘揪着太监的心病,最后一刀,“爹,您还记得我从火里抢来的宝贝吗?您把它放在枕底,别提多在意,可儿觉得,死终究是死,没什么意义,放久了还有臭味,因此自作主张,令人砍成几段,喂了外的野狗……”
在休息的间隙,窦迁撑着用枯的手指抓住蒋星渊的腰带,嘶声:“孽……我、我疼你,提你,从不曾苛待过你……你……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的毒手?”
娘落在他手里,也不知是幸,还是不幸。
蒋星渊:“多谢娘娘,我不在里的时候,娘娘务必惜自,若有什么事,只找小钟。”
钟启祥第二酒,正准备合蒋星渊送老东西上路,却见他年轻俊的爹紧皱眉,并拢双指,戳破窦迁嘴边的宣纸。
蒋星渊像猫捉老鼠似的,引着窦迁在生死边缘徘徊,折磨得老人失去最后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