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准备转，忽的听到车里传来一柔和悦耳的声音：“妹妹息怒，今日的麻烦因我而起，都是我的不是。你先把鞭放，若是伤了人就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还说了很多陆恒从未听过的生意经——怎么从看起来差不多的铺面中分辨生意最好的一家；哪个位置适合开首饰店，哪个位置适合开粮店；铺开张之后，应当如何招揽客，又该如何跟同行竞争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金戈倒一冷气。

        金戈挠挠，费解：“爷，小的糊涂，到底哪位才是江小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陆恒深以为然，：“罢了，咱们还是回去听书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从袖中拿一个卷轴，缓缓展开，似是对自己的才学十分自负，清了清嗓，昂首：“晚生不胜相思之苦，连夜作了一篇《衷赋》，这便念给小听听，请小品评一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白衣的那个，她还在孝期，原不能穿红绿，方才是我疏忽了。”陆恒看着江宝嫦自如地安抚绿衣少女，命随从们客客气气地请离众人，又赏给皇城司的护卫们不少银，请他们在前开，底渐渐泛起兴味。

住车，拱手施了一礼，：“敢问车里坐的可是江小？晚生听闻江小素有才，倍倾慕，本效仿襄王夜梦神女，可惜不曾见过小的相貌，未能如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生还没开始念，车里便钻一个浅绿的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谁说我对她有意？”陆恒狠狠剜了金戈一，“贫嘴薄，胡说八，无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边说边往书生上甩鞭，书生吓得面无人，抱鼠窜，一起乌合之众也跟着乱成一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珠转了转，又：“不过，您还没瞧见她长什么样呢，别急着交付真心，万一她貌若无盐，可没地儿说理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直到两名少女登上车，往来时的方向而去，他仍有些意犹未尽，自言自语：“有儿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一儿大小的架，带着绿衣少女了解寻常百姓的生活，告诉对方一文钱能买一张饼，两文钱能买一个腾腾的肉包；卖菜的阿婆每天三更起，申时收，劳碌半个月，也赚不到一吊钱，还要忍受市井氓们的敲诈勒索；十两银足够赁个小院，若是能拿一万两银，便可在城不错的位置买一座大宅院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不止端阳公主听得了迷，陆恒也屡屡驻足，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    着帷帽的端阳公主从夫手里抢过鞭，朝上方挥一鞭，发响亮的裂空之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……这位江小好大的气……”他想象着她和尚氏对峙的可怕画面，吓得打了个激灵，“爷，要不还是算了吧……别说她有五十箱金，就是一百箱，咱们也招惹不起呀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拉住绿衣少女，轻轻夺走鞭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恒酸得直倒牙，评价：“我看他那篇赋不该叫《衷赋》，应该叫《金赋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鞭乌黑而糙，衬得那只素手像玉石一样光洁无瑕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恒没有回酒楼听书，而是鬼使神差地跟了江宝嫦整整半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指着书生骂：“哪里来的混账东西，敢挡本小的车？你要是活得不耐烦，自己找绳吊死，岂不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陆恒面微凝，看到一位白衣少女紧跟着钻来，上同样着帷帽。

        金戈在一旁笑嘻嘻：“爷，您不是看不上商贾之女吗？为什么又跟了她这么长时间？该不会红鸾星动了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