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坐在廊的栏台上,对着平如镜的面孤芳自赏。
崔行舟也跟着凑闹,嘴巴甜得像抹了蜜:“梅竹相伴,清影挂,妹妹真是个妙人!待到院收拾停当,我们一定要备上厚礼前去恭贺,与你痛饮一大白。”
“你听说了吗?表小刚来,就给厨房里的每个人打赏了一两银,连扫地的老妈妈都没落,说是占了她们的灶台,心里过意不去!”
崔妙颜拉住江宝嫦的手,提议:“不如我们到妹妹院里看看吧?那里久不住人,难免荒凉,若有什么缺的,我替你同宋妈妈说。”
在江宝嫦的示意,白芷照旧递上礼。
“不,我不去。”孟筠推开月见,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微微红了脸,“我、我不大利,就不过去扫兴了,你替我跟宝嫦告个罪。”
崔妙颜既不喜诗作赋,又不擅刺绣女红,只对叠石造景兴趣,闻言双发亮,兴奋地:“真的吗?我自然乐意!快拿纸笔,咱们好好商量商量该怎么布置。”
有人走到她后,用两只瘦的手抻开布巾,轻柔地发间的分。
孟筠落后几步,看她们簇拥着江宝嫦消失在拐角,没有一个人停来等自己,难过得圈发红。
几位少爷小在何氏屋里说说笑笑,用过午膳之后,何氏推说乏困,到后面的卧房歇息。
崔行策悄悄用指腹捻了捻墨条,观其泽腻,质地沉重,似乎和崔行舟收到的一模一样,心又是不安又是动,难免看江宝嫦一。
……
却说这天夜里,江宝嫦送走客人,在盛满的浴桶里泡了小半个时辰,散着长发坐到铜镜前。
孟筠捂住双耳,连走带奔赶回院里,搂住母亲的脖颈,伤心地泣起来。
他想到她在孝期,连忙改:“当然,妹妹以茶代酒,以茶代酒。”
不多时,一个绿衫丫鬟走过来,对孟筠行了一礼,笑:“表小,婢名叫月见,我家小见您没有跟上去,吩咐我过来接您。”
孟筠见她穿得面面,耳边着银丁香,手上套着细细的银镯,比自己差不到哪里去,越发的自惭形秽,轻声问:“你也是宝嫦边的一等丫鬟吗?”
她转过,逃也似的往自己的院里走,路过后罩房时,听到两个婆的对话――
崔行舟虽不喜读书,见江宝嫦送的是一块上好的松烟墨,还是如获至宝,连声命丫鬟送到自己书房,笑:“我昨儿个还嫌小厮买的墨不好用,妹妹今日就送了来,难是心有灵犀不成?”
“我倒是喜那一片梅树,花开之时,不知是怎样一幅景。”江宝嫦没有拒绝崔妙颜的好意,引着众人穿过月门,一路往东走,“待到天气和些,我打算请几个匠人,把院修整一番,种一丛竹,叠几座假山,再引一活过来,有空的话,帮我主意吧?”
“早听说了,如今大家伙都削尖了脑袋往表小院里钻呢!你说,同样是表小,那位却只不,是个什么理?”
“表小抬举婢了,婢笨手笨脚,只能些端茶倒的活,比不得白芷和云苓得用。”月见弯腰扶起她,“表小,咱们快走吧,小还等着您过去吃心呢。”
江宝嫦转看见板着面孔的妇人,极难得地小儿女的天真姿态,展颜而笑:“嬷嬷,您不生我的气了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