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咕嘟咕嘟喝肚里,放脚,靠在椅背上哼了声,“就知没好事,脸都丢光了。”
江蓠叹了气,“尽人事听天命吧,能考第几是第几,其他的咱们也不了。”
桌上还摆着八九只白瓷碟,盛着荤素小炒、卤味心,都是狱卒从附近的酒楼里买来的。楚青崖拿她的筷夹了一只松仁虾卷,放中细细嚼了嚼,滋味甚,还没咽去,她的爪就挠上来:
……但还是很想带他从正中央的门走一回。
她夺过他手上的筷,夹了只香菇,送到嘴边又放,“我突然想起一件事,你赶紧叫狱卒搭个号舍,就仿照贡院里的,最后几天我得睡在上面熟悉熟悉。半年没过考场了,我怕现在过得滋,受不了睡木板。还有,我一会儿写个单,你就上面置办东西,是要带考场去的……”
他不说江蓠也知,殿试是小皇帝和大学士们一起排名,楚青崖要退避嫌,而小皇帝那天早朝上已经够偏袒她,要是再给她排到前面去,怕不是群臣要闹翻天。
她连说带比划,嘴巴喋喋不休,“最好你再找个借,逮一个经验丰富的先生到牢里来,给我改改文章,押押题目,我这儿吃得可好了,他想吃什么我就让狱卒买什么,还不花你的月俸。”
墙边的方桌上有一炉铜火锅,正噗噜噜煮着鸡,汤面飘着一层黄油。江蓠两只脚蜷缩着蹲在椅上,手拿长柄笊篱在汤里搅,黑溜溜的睛盯着鸡肉,鼻尖一动一动地嗅着鲜汤,在唇边着,就差竖起狐狸尾巴摇一摇了。
楚青崖丢给他一张五十两的银票,“我夫人为考试煞费苦心,理应吃得多些。另外木察音和萧铭的饭,也从这钱里。等萧铭用完饭了,就让玄英将他带到地字号关着,挨着木察音的囚室。”
楚青崖看她吃得这么享受,睛都舒服得眯成一条了,“要不我来你这儿吃晚饭吧,衙门里的饭菜都吃腻了,总是那几样。你不在家,我一人吃没意思,日日从堂厨带饭回去,晚上再一遍就不好吃了。”
楚青崖颇为无奈,“我晓得了。”
他叹:“好好好,记得了。”
他:“是好事,能去考会试了。”
楚青崖给她舀了一勺花雕酒煮的鸡汤,“第五,能去就行了,还计较这个。”
上堆满了书,乱糟糟地摊着,茶几上摞着麻纸,压着笔海。
翌日酉时楚青崖从刑了值,回府拎了盒过来,因日特殊,除了两大罐茉莉花茶,他还带了几碟饭菜、一碗龙须面。夫妻俩围着桌大快朵颐,将那油炸的泥鳅、晶的肘、红糟的鲥鱼、煨烂的鸽、爆炒的韭鳝丝一并吃得光。楚青崖晚间还要值班,聊了两句找先生的话,就端着茶要走,来遇到牢提心吊胆地向他抱怨:
“夫人每日都要耗一只童鸡,就是那位丢了衔的王爷也没这么吃的,后院养的鸡都快被她一个人吃完了……”
地字号的牢房在地一层,关着十几个南越余党,都是刑盯了数月,事发后收网抓来的。这些人像先前审过的南越民一样是骨,他们对燕国人十分憎恶,知自己没有狱的希望,索
楚青崖看她馋得都快现了本相,搬了把凳坐在她边,“若是看守来,你也蹲着吃?”
“快说快说!别卖关。”
“真烦,坐牢还要粘着我……随便你吧。我明儿想喝茶,你带一罐来,要茉莉花茶的底,煮得的,别放太多蜂蜜,记得芦杆。”
江蓠心一松,“第几?”
“哪里就丢脸了?迟到还能考成这样,比人家少写了半个时辰呢。这是小考,会试殿试才是大考,你中个士是没问题的,咱们就保稳,前十那是看运气,不是发挥得好就一定能中。排名的讲究可多了,你看薛湛当年也就是探花,先帝要是他当了状元,人家寒窗苦读三四十年的布衣学心都凉了。”
江蓠兴兴地在火锅里捞了块鸡肝,夹到他嘴边,“哎呀”了一,“差忘了,你不能吃带酒味的,嘿嘿。”
“坐了一整天,屁都疼了,我换个姿势。我不叫他们,他们才不敢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