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盛大的法会,即使在开战的年也未断过。
今日是大年二十九,去上香的百姓不计其数,车了后巷便堵住了。江蓠给了车夫赏钱,严辞勒令他回府,自个儿在巷里买了一捆香,随着人群挤了去。
时候尚早,她独自在寺院里闲逛,生疏地学别人礼佛,过一座殿就一炷香,许了九次金榜题名、断绝孙的愿望。这地盘实在是大,找了个小沙弥一打听,原来香客们可以去的地方只有慧光寺的三院,僧人们的禅房、藏书楼、菜园、供贵客住宿的客房都在后面,院门上着锁。
安阳大长公主此前就是在北边的菩提禅院里养病,那地方很是僻静,种植了大片西域贡的奇花异草。她一住就是八年之久,其间还去过大燕各地有名的宝刹寻访佛宝真经。
江蓠摸着巴,若是真公主和真总被人藏在这儿,薛湛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少了,他起疑后应是能找到些蛛丝迹的。
约莫到了巳正,她避开人,从西侧门去,街对面有个茶铺,一对穿布衣裳的夫妻坐在那儿聊天。
刚一落座,要了两杯璧山银针,那丈夫就招呼她往里走。穿过院,一辆车停在后门,小巷空无一人。
这辆车从外看甚是朴素,但两扇车门乍一开,锦绣纱缎光溢彩,珠玉琉璃相映生辉,极是都丽华。
江蓠登舆,第一看到的却不是这些亮堂堂的俗。窗边那幅侧脸转过来,恰如一朵雪山之巅的优昙花,纵是世间妙笔也不能描摹其风采一二,此时寺里恰好响起钟磬悠鸣,宝光空明如,震起涟漪。
熟悉的龙脑香弥漫在车里。
她却无心欣赏这画面,扯面,解开披风,“令仪,久等了。”
薛湛看着她,嗓音柔和:“我才从寺中来,并未久等。我是唤你江夫人好,还是唤字?”
他盘膝坐在席上,手中握着卷佛经,江蓠觉得面前有尊菩萨在亲切地问她话。
“你别听他的,就唤字,我们是谈得来的朋友嘛。”
提到那个人,她些惭愧的神,想开解释时,他却:“定了亲的女尚且不能来国监上学,何况已成婚的妇人,你不必为隐瞒此事而抱歉。那日是我考虑不周,让楚阁老误会了,不知是否会影响你今后的打算?”
江蓠心一,“没有。我已经拿到了监照,再说……再过两个月,没人可以着我了。”
薛湛皱起眉,明明是自由自在的语气,可她声线发紧,说完就垂帘,好像生怕别人瞧半伤心的绪来。
“要是我能继续上学,你会帮我的吧?”
“自然会帮。”
“那好。我能帮上你什么忙?我一拿到字条,就在猜这几天你定是有了新发现。”
薛湛打开一只黄花梨的书箱,问:“今日怎么没有侍卫跟着你?”
“跟着就办不成事了,晚些回去也无妨。”
他轻轻扬了扬嘴角,“那么你先跟我去见父亲,然后再去玉铺,或许你能帮我解惑。”
车轮在路上动起来,外的声音逐渐嘈杂,还有孩在笑闹着放爆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