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回廊里贴着两张大罗纹纸,材质昂贵,楷书用柳抄,秀遒劲。
“好像见过几次……”
江蓠对这个劳心劳力的斋长很有好,搓着手上前,这一,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。
斋长终于等到有人过来,殷勤地在名单上找到“江岘玉”三字,“你在这写……肃静!再窃窃私语,我就记名字了!”
江蓠的肩膀突然被一拍,面前探一张白里透红的脸,笑嘻嘻地对斋长:“我也能给你先生争气啊。”
定是那个一脸凶相的先生喝茶发来的!
斋长拎着名单,抖得哗哗响:“早开始早结束,今天过小年啊,各位同窗都不回家吗?祭酒可是要来亲巡的,让他看见你们这样像什么话!”
三名巡考里薛湛资历最浅,由他宣读考场规矩和考题,以防卷上有漏印的字,而后了两线香,一是一个时辰,考完给大家放饭。
江蓠和薛白认识了大半个月,知她有几斤几两,她在诚心堂读书,每次月课充其量也就是个“乙”。
这是……
“你怎么也来了?”
薛先生才不会这么响的声音打扰学生写题
薛白哀叹:“你以为我想来!我哥哥手有两个保举的名额,他保了你,又保了一个山里来的穷学生,昨天突然告诉我他向祭酒多要了一张卷,让我也去考,说什么‘你平日不是嚷嚷想率堂上课吗’,我的天,我哪有那个本事!我都不知他在想什么,早上我不打算来的,他把我从房里揪来了……真是我的好哥哥。”
香燃了一半,江蓠就把经义题和公文写好了,连草稿都没打。祭酒早早离场,学生们便也不拘着了,或抓耳挠腮,或埋苦写,她百无聊赖地坐在面,以手支颐,不敢抬张望,时不时听到瓷杯叮当作响。
江蓠隐隐有个猜测,但又不好当着她的面说,外恰巧有谁喊了一嗓“祭酒来了”,十几个学生顿时涌了来,跑得比兔还快。
江蓠写完,他:“你去找号坐,书袋放台上。一会儿薛先生过来巡考,他一天都在,还有三个年长的先生,他们要是围着你看,你别紧张。”
她给薛湛交的功课,他真的把它们贴来了!
斋长谦虚:“谬赞谬赞,每次贴月课的文章都是我抄,所以打听了一嘴到底是哪位才写如此妙文,你可真行啊。”
晨钟悠悠响起,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先生拄着桃木杖走斋房,扫视一圈,每个监生都低着。他的目光落在后排两个女学生上,其中一个耐不住,抬瞄了他一,另一个则沉静地跪坐着。
“这谁啊,是个女的……”
两个女孩拉着手了屋,一看座号,是左右相邻的,挨着熏炉。
她差没掩住笑意,问:“这字是谁写的?这么漂亮。”
夸。
他虽老了,神却好,认得抬的这个是靖武侯府的小郡主,薛湛把她提溜来,就是为了给另一个助阵。考场上有个熟人,心里就安稳些,况且全场只有一个女学生太显,其他人少不得好奇,写着写着难免就往那儿瞧一,但若有两个,还挨在一块儿,大家碍着郡主的面都不好窥视。
斋长见了薛白,拱手行了个礼,对这个信开河的小姑娘很无奈,“郡主快去吧,外冷。”
很快,上午巡考的两位先生都到了,台上摆了两把圈椅,一张小桌,斋长负责发卷。
这后生,想得怪周到的。
又压低声音:“看到墙上贴的没?虽然匿了名,但上的人约莫知是谁写的,不然不会给你考。先生保举你,你得给他争气。”
题虽不好写,但也没到困难的地步,比起闱来还是差一截,而且题量不大。上午都是小题,四书五经选四写释义,诏、告、表、三选一,判语两条,午是两策问二选一。
国监的考试,步骤可比科举简略多了,台上说了个“开考”,江蓠就打开试卷,一目十行地看了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