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又没病，将就过吧。”江蓠觉得她太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狗官！！狗官！！！”她暴如雷地在书房里跺脚。

        瑞香才尝了，呸地吐在漱盂里，表顿时变得和她一般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明天一定能在巳时前起床的！

        江蓠第一反应是爬回床上装睡。

        楚青崖找的这太医四十来岁，行医也就二十年，是看妇科的，给她请脉后说质虚寒，开了副补的药方。她从小到大没生过几场病，但也不是没吃过药，这里不知加了什么鬼东西，苦得不是人嘴的，还又酸又腥又涩，着鼻灌到一半已是极限，再多喝一就要把隔夜饭吐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夫人，这药是大人请太医开的，要吃三个月不能断，您前几日是不是都倒了？”瑞香端着药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翻开来，嘴角的笑容倏然消失。

        呵手推窗，窗檐坠着冰凌，园中琼枝玉树，银装素裹，晶世界万籁俱寂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蓠发都气炸了，拈着程文集里夹着的画像，恨不得把楚青崖碎尸万段。这画像显然是从桂堂的代笔簿上撕来的，有人在她脸上画了六老鼠胡须，还用朱砂笔打了个大大的红叉！

        江蓠在书房里大发一通脾气，好容易平息怒火，装作没事人来都酉时了，人看她的神畏畏缩缩。

        京城的初雪，都是这般大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瑞香看她又只喝了半碗，喝得生无可恋哭无泪，疑惑：“真有这么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燕把洗好的衣服抱去橱里，回叉腰：“您喝一半倒一半，窗的草都浇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蓠因为心虚，大牢来后一直没敢和他提要求，她还以为自己的书留在别院里，此时见了它们如同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，抱着灰，笑逐颜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江蓠：“我喝了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还以为大人会迟些起，没想到他起了大早，打着伞领小府上学去了。”燕的声音清晰传来。

的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掂了

        新栽的绿萼梅尚未吐葩，虬枝交错，不远行人挎着篮儿经过，摇落一树清雪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蓠裹着被坐起，有种被他废了的错觉，这腰都不是自己的。爬床，炭火却是灭的，只有熏炉静静燃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午用完饭补了一觉，她拿着监照思索一阵，带人去书房抱了十三经和《大燕律》来，想叫燕门买最新印的程文集，但乎意料，楚青崖把她家里那几本从永州带过来了，放在书架最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呀，你昨夜睡得沉，没听到那动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草本就是枯的。”江蓠避重就轻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可是她最好看的一张画像！司簿亲自画的，还上了颜！

        有本事当她面说啊？！

        门外的侍卫听到书房里爆发一声愤怒的大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狗官！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丫鬟在房里轻手轻脚地收拾残局，她恹恹地躺了一会儿，腹有些刺痛不适，晕晕乎乎地起来洗漱更衣，吃了碗红糖桂圆羹，这才好些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脚步声在外间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燕淡定：“昨夜大吵一架，又好了，再吵一架，再好了。不到巳时夫人起不来的，每回都这样。你去厨房看看，补的药有没有熬好，端来盯着夫人喝，我去收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盖着被，觉得这些人太没规矩了，想了想又不好开教训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么一大碗全喝去，还要天天喝，连喝三个月，简直是酷刑。

        旁边写满了“乙等”、“叫你考”、“多行不义必自毙”、“罪大恶极”、“满谎言”、“刁钻刻薄”、“骗骗心”……字迹潦草，但能看得是谁的手笔。

        燕无奈，“药都是难喝的，这太医既然能来咱们府上看病，定有两把刷，大人信他，夫人也应信他。是药三分毒，这样稀稀拉拉地吃药，疗效反而不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蓠把碗递给她：“好妹妹，你尝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人睡得早，一向起得早。”瑞香同她走到主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决定今晚把楚青崖赶去书房睡。